今年是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70年前中國人民經過八年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無數軍民身先士卒浴血奮戰,最終取得了抗戰的偉大勝利。在青海積極準備抗日的過程中,“七七盧溝橋事變”發生,抗日戰爭正式開始。“國民政府”命令青海省代主席、八二軍軍長馬步芳派兵出省參加抗戰。翻開《平安史料》這本書,有一段文字介紹了一塊關于抗日陣亡將士的紀念碑。那么,這塊紀念碑和抗日戰爭有著怎樣的關系,這塊石碑是為誰而立?為什么要立到張家寨?帶著這些疑問,時報記者來到了平安縣平安鎮張家寨村。
石碑究竟在哪里
從平安縣出發,大約五、六公里的車程,我們來到了平安鎮張家寨村,但是對于這塊紀念碑現在究竟在何處,村里很多人表示不清楚。隨后我們找到了熟知村里事務的王志奎老人。他說,這塊石碑是1939年由國民政府運過來,因為當時白馬寺崖前的大路沒有被湟水沖斷,蘭青大道在湟水北岸,經過這個村,過往車輛行人多,是東西要塞通途,所以石碑就立于此地,到現在快半個世紀了。
王志奎老人帶著我們來到了張家寨村中心學校。他說,石碑就在學校對面的那條小水溝旁。下了車,走近小水溝卻不見石碑蹤影。
王志奎老人說很多年沒有再見這塊石碑了,具體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隨后,他又帶我們來到住在學校附近的張老師家。張老師是這所學校的退休教師。說起石碑,張老師說,早都搬到了校園里。王志奎老人講,文化大革命期間,這塊石碑不見了。到了1985年,有人在原地一公里遠的地方發現了,原來是有人把它當了料石。
當時,張家寨學校的老教師王曰劍帶領五六個學生從泥濘中將石碑挖出來,洗干凈后拉到學校。經過拾掇,立于學校門前,比原來的地方向西移了五六十米,幸而碑身完整,字跡清晰。這個學校的歷史老師講到抗日戰爭時,順便講了石碑的情況,還要求人人愛護歷史文物。
幾經周折,在張家寨村中心學校的校園里,我們見到了這塊石碑。上面刻著:抗日陣亡將士紀念碑。碑首是:互助縣二區西順鄉。落款為:民國二十七年九月(即1939年10月),碑高一百零五公分,寬六十五公分,下有底座,碑的凸處套在底座的凹部,青沙石。王志奎老人說,當時張家寨屬于互助縣,后來才劃分給平安縣。
一塊石碑記錄著一段歷史
這塊碑是為誰而立?查閱歷史資料后,我們得知,1937年抗日戰爭開始后,國民黨政府曾調青海的一個騎兵師出省,參加抗日戰爭。1937年8月,國民黨軍事委員會頒令首批出省抗日的軍隊番號為暫編騎兵第一師,正式任命馬彪為師長。出省抗日的暫編騎兵第一師是馬步芳以原青海南部邊區警備司令部所屬第一旅為基礎,整編了原駐防在河西走廊一帶的馬步青部和一百師的部分官兵,并征調大通、互助、湟源3個縣的民團共8000余人組成。其中有回、漢、撒拉、東鄉、保安、藏等各民族人民,以回族較多。全師轄3個旅。
1939年8、9月間,馬彪師各旅先后渡過潁河,常以“小騎群”的游擊形式襲擊淮陽一帶日軍,而主要任務是偵察淮陽一帶的日軍敵情。先是一、三旅輪流渡過潁河偷襲敵軍,任務完成后仍返回河南岸。最后以馬秉忠全旅人馬渡河進駐寶塔孔莊一帶,圍困了淮陽城,并占領了淮陽城西關。日軍從開封調來100輛大卡車的援兵,與駐淮陽的日軍步、炮、坦克各兵種配合,大舉進犯騎兵師河防陣地。雙方展開沖鋒,行成了白刃戰。全旅將士奮勇迎戰,馬秉忠旅長在激戰時中彈陣亡,全旅人馬傷亡損失重大。同時犧牲的還有李營長、趙清心連長等。剩余部隊暫由該旅四團團長韓某指揮,連續浴血苦戰。
在此期間,馬彪師長隔岸下達命令,堅令血戰到底,并派一旅旅長馬元祥率部分部隊渡河前往寶塔前線支援。期間,馬元祥旅長負傷,后返回后方療養。由于馬步芳軍與日軍頑強交鋒,誓死不退。日軍在倉惶潰退中,有兩門大炮未及帶走,當我方正設法拖拉中,敵人又反撲上來,使用催淚性毒氣,在煙霧彌漫中兩門大炮又被敵人搶了回去。騎兵旅以輕騎迂回敵后奇襲,致使日軍腹背受敵,不支潰退。在這次戰役中,前后總計消滅敵官兵1000多人(俘虜日軍數十人,均送交戰區指揮部),馬步芳軍傷亡共2000余人。
一段歷史鐫刻一塊石碑
事后,在水寨還為陣亡將士馬秉忠、李營長、趙連長等開軍民追悼大會,并在其墓前立了紀念碑,國民黨軍事委員會、第一戰區長官部及青海當局都有悼念唁電,西寧也開了追悼會,悼念抗日陣亡烈士。青海當局為了紀念這次壯烈戰死的將士,還在西寧原職業學校(現一中)的大殿內,按死者職位的大小,從低到高立了木質碑(這座大殿在1937年日本空襲西寧時被炸毀)。與此同時,還號召各地方立碑紀念,張家寨的這塊碑也應運而生了。
此后,暫編騎兵第一師全師官兵以馬秉忠等將士壯烈犧牲、為國捐軀的英勇事跡,鼓舞、增強了殺敵復仇的決心,同仇敵愾,化悲痛為力量,誓死與日本侵略軍血戰到底。接著便在一次戰役中,打死敵騎兵500余人,繳獲戰馬數十匹;其中還選了20匹送往青海,向馬步芳報捷。因此,在以后的敵我接觸中,日軍惱羞成怒,抽調重兵,配備優勢武器,不僅將寶塔一帶陣地用炮彈摧毀,并在坦克掩護下,步兵猛撲。在這次戰斗中,雖然日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馬步芳軍傷亡也相當多,有百余戰士陷于背水之戰,彈盡援絕,因不愿被俘受辱和慘遭折磨而投水自溺,壯烈殉國。
同時,日軍還將馬步芳軍遺棄拴在樹樁上的戰馬200余匹,用機槍掃射擊斃,慘不忍睹。
回顧這個師自離青東下,幾經擴編、改編、整編,傷亡近萬人。
盡管這個騎兵師是國民黨地方部隊,有它反動落后的一面,但在整個抗戰八年期間,全師官兵遠離家鄉,轉戰蘇魯豫皖邊區,不惜流血犧牲,與日本侵略軍奮勇作戰,為保衛祖國作出了貢獻。
無論是時人為抗戰將士樹這塊石碑,還是后人數次將這塊石碑遷挪、重樹,都表達了我們這個民族對抗日忠魂的永久記念和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自強精神。(張永黎)